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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jy12_20190217s
blackcat
黑貓畫寫世界
2019.02.15
德國特里爾 酒莊太子女(二)
回提到我們在德國西部的特里爾(Trier)探訪酒莊太子女Juliane, 為了打理家業,她到了週末才有空和我們一起享受夏日的陽光。 德國人很重視家庭生活,Juliane這家庭的週末活動就是到森林燒烤和到湖邊釣魚。我們早上先被接到與她父母家享用精緻的早餐,並幫忙準備稍後燒烤和釣魚的用具。Juliane不是獨女,除了上篇提及跟我們暢飲的機靈弟弟外,還有一位精力無窮的八歲弟弟,和兩位分別四歲及十歲的可愛金髮妹妹,Melina和Lucy。兩位最小的弟弟和妹妹還未學會英語,卻對我們這幾位亞洲來的哥哥姐姐滿感好奇。在往森林的路上,小弟弟和妹妹一會兒戴上我們的太陽眼鏡裝模作樣,一會兒拿著我們的膠片照相機亂拍一遍,一會兒又笑著向我們用德語連珠發炮, 一會兒卻傻呼呼地向我們的相機快門扮鬼臉,還不時無故地捧腹大笑,轉眼已到達目的地。 到達森林後,大人們開始設置燒烤用具及準備食材,他們的燒烤不是圍著石火爐用燒烤叉串著食物燒的那種,而是在樹上吊著的圓形大鐵鍋,鍋下放幾塊用作燃料的木頭,鍋面鋪一塊放食材的鐵架,猶如一個大型的韓式燒烤,燒好香腸和雞脾後,便直接用麪包卷著吃。還沒有吃飽,小孩子已駕輕就熟地把釣魚工具準備妥當,釣到的魚便可馬上燒來吃,這樣即釣即燒既可陶冶性情,又可實實在在地填飽肚子,確是一舉兩得。 這個山中湖其實早已被Juliane的父母買下, 而湖裡的魚苗也是他們特意為釣魚而飼養的,因此我們不能隨意地把魚兒釣上來,某些魚種是大魚的糧食,而較小的魚則需留待牠們成長後才能捕捉,這才能維持湖中的生態平衡。然而,幾位小孩子早已知曉這些規則,尤其是十歲的Lucy。 那年的我別說在天然的池塘釣魚,甚至連在養殖場釣墨魚也沒經驗,Lucy便成了我的軍師。她是惟一有耐性慢慢等待魚兒上釣的孩子,也許因為她的年齡正在孩子們中間,沒有像小弟妹般得到大人的寵愛,亦還未能像哥哥姐姐般可隨心所欲做自己喜歡的事,所以她相對沉靜,是個思考型的孩子。自小跟大自然交朋友的她,三爬兩撥便把艇子划到湖中心,猶如在地上走路般輕易。她才剛司空見慣地把身體仍在扭動的幼蟲穿在魚鈎上,下一秒便已紮穩馬步,乾脆利落地把魚鈎拋到湖中,活像位釣魚老手。可是,我們試了幾遍,釣上來的都是未成熟的小魚兒, 全都被她的父親放回湖裡。 半小時後,魚桿終於在湖面大力搖晃,我們再次迅速地捲動魚杆上的輪子,一條橙黃色的大魚終於被拉出來,這回終於釣到足夠他們一家享用的晚餐了!這次的成功,Lucy實在功不可沒,我不斷地在她的父母兄長前稱讚她,看見她終於露出小孩子應有的笑容, 亦慢慢願意跟我們分享感受時,也自覺算是為這位缺乏家人關懷的小妹妹做了一點小事,事實上她才十歲,仍是位純真可愛的小孩子,還是希望得到別人的關懷和讚賞。 就在離開Trier那天,  我不慎刪去所有影片,  小弟弟與小狗的瘋癲時刻、小妹妹玩肥皂泡的可愛片段、小姐姐鈎到大魚的興奮瞬間等,可是我卻沒有太感傷心失落,因為小孩們的活潑畫面和Juliane一家的熱情款待已成為我心中的故事,永遠烙印在腦海裡。 
kjy12_20190120s
blackcat
黑貓畫寫世界
2019.01.18
德國特里爾 酒莊太子女(一)
所謂出外靠朋友,作為背包客,旅行的住宿除了上篇談及的青年旅舍外,在朋友家投宿也是常用的住宿方法,這不是為了省錢,而是一種體驗和交流。雖然住在青年旅舍也很容易結識朋友,但他們大部份也跟你一樣只是初來貴境、對城市認識不深的過客,即使能投緣一起遊歷,也只懂到訪遊遊名勝。反而,得到當地朋友接待, 過幾天他們的生活日常,與他們閒話家常, 從他們的角度欣賞城市的內在美,更能深入地了解她的韻味,偶爾碰上節慶或家庭日, 還可一起歡度,又是另一番獨特的體會。 那次旅程,我們一行四人來到德國西部的特里爾(Trier),一個位於近盧森堡邊境的古城,這個被稱為德國最古老的城市,除了是哲學家馬克思的故居外,更保留了許多古羅馬遺跡,而她的葡萄園及紅酒亦是吸引別人千里迢迢造訪的招徠。 然而,我們造訪當地,既不是因為她的歷史,亦不是因為她的美酒,而是為了探訪一位當地酒莊太子女——Juliane。她是我們當中一位的朋友,好客的她不單邀了我們那位朋友到自己家留宿,還把從沒跟她碰過面的我們也一拼收留。為了讓我們住得更舒服, 她把自己的房子和門匙都留給我們,自己則回到離家車程約半小時的娘家暫住。她一邊不好意思地說著自己的房子太細小,一邊把大門打開,我們一看,這樣的空間還算小嗎?她完全報導失實,房子的主卧室在香港可分成兩間睡房,客廳也該會被「瓜分」成開放式廚房的一部份,還有屋前的小花園、過份寬闊的浴室,走廊和前廳放滿家族生產的紅酒,家裡每個角落都擺放著她到外地工幹時蒐集的擺設,以及中西風格合併的家具。對從小在香港長大的我們來說,  若能擁有這所房子,  還求甚麼?  Juliane雖然身為酒莊太子女,家境富裕,但作為長女的她卻沒有投閒置散,遊戲人生, 反而十分勤奮認真地工作,二十多歲的她, 已每天為家族生意忙碌,就是在我們到訪的幾天,也沒有借意放假,只有在下班後,才有空跟我們相處。 有天黃昏,她領我們到老城內一個露天酒吧暢飲談天,也許因她常要到外地工幹,很早便接觸許多新事物,她的思想比一般德國人更開放,那並不是隨便濫藥濫情的那種開放,而是很願意嘗試新事物的開放態度,我們帶去的月餅、教她玩的飛行棋、天下太平、猜拳等,她都樂意嘗試。後來,她把其中一位弟弟也叫來了,那個十八歲的伙子雖然不是讀創作藝術的科目,但腦筋卻相當靈活,我與他玩紙上畫圖形式的故事接龍,還差點被他狠狠擊敗倒……  以上所談只是故事的前菜,可是篇幅有限, 留待下回才繼續揭露太子女的私生活,因為到了週末,才是她享受人生的時光……  (待續)
kjy12_20180106s
blackcat
黑貓畫寫世界
2019.01.04
葡萄牙 比利時 小鎮旅人
我們這些城市井底蛙,特別喜愛遊覽小鎮,這次,選了兩個宜人的小城市,分享於當地青年旅舍遇到的故事。 葡萄牙知音 承上篇文章,我別過婆婆,來到葡萄牙的波爾圖(Porto)。這是一個港口城市,此處釀製的葡萄酒享負盛名。我背著背包踏著毛毛細雨,來到一所青年旅舍,上層是房間, 下層是公共空間,包括小廚房、用餐處和客廳,粉色系列的牆壁,白色的門窗,簡約北歐風格的傢俱及裝飾品,環境清新可人。 凌晨的航班總讓人步伐懶散,早上到達旅舍後,倒頭便睡,太陽爬至屋簷才自然醒來, 因此沒有碰到許多別的住客,直至晚上,我從市中心回來時,才在客廳認識了同是設計師的南美女生和正修讀建築的比利時女孩。 南美女生已遊歷數月,於網上結識了一位法國男生,雖從沒碰過面,卻說正與他熱戀中,而比利時女孩則像許多歐州青年般,正在gap year旅行。(gap year即升學或工作前的一年,是讓青年走出安全區,到處看世界的機會)也許是出外遇知音,我們三個原本互不相識,那夜卻無所不談,興趣、藝術啟發、旅遊資訊等,我們還互相支持了對方的作品,南美女生帶了自製貼紙,我帶了本打算擺攤時才賣的手製明信片和出版的旅記。更感動的是,她們雖然不懂中文,卻因喜歡我的創作概念而購買了我的旅記!  我們雖說過會在離開前道別,但最後卻沒碰上。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,也是最後一次。 比利時畫布 另一個城市是有北方威尼斯之稱的布魯日(Brugge),她是比利時西面的近海城市。那次,我沒有一定要到訪的地方,也沒有必須拜會的朋友,漫不經意地走著走著, 總能發現吸引眼睛,甚至耳朵的事物;行著行著,又總會認識到有故事的人。 前一天才訂了一所在老城區的青年旅舍,雖說是老城,卻沒有那種古蹟四處,像每步都踏著歷史遺產的沉重感,反而予人典雅有韻味的感覺。穿過石板街,一座座三層高的斜頂樓房,是由淺啡色牆磚和米白色油漆交織構成的,墨綠色的窗框被鮮花點綴著,在頂層的轉角位,總站著各款不同形態的聖人雕像,猶如升到半空的土地公公。 當我準備通過城門,拜訪當地一座被歲月拉斜了的教堂時,一陣急速激昂的古典音樂突然鑽進耳窩。我穿過圍觀的人海,發現樂聲是來自一群賣藝者,小提琴、喇叭、手風琴,還有一個像大提琴高的三角形木製弦樂器,想不到它們的樂聲能如此和諧。在人群中,我留意到一塊熟識的面孔,他不就是這幾天經常於旅舍大廳徘徊的大叔嗎?我們聊起天來,才知道他不是旅舍的住客,而只是因為在研究青年問題,才經常到旅舍流連的學者,旅舍正是他聽取各地青年故事的地方,有時甚至能掏得一頓免費晚餐呢!  沒錯,在青年旅舍,確實能很容易認識到許多新人物,那幾天,我認識了來自西安的法國留學生;在旅舍打工換宿,並因生日而請大家吃自製蛋糕的荷蘭女孩;一對因駐足看我畫畫而認識的西班牙夫婦;一隻在不停伸手問人討食物的金毛犬……  我喜歡拜訪小鎮、穿過小巷、發掘小店、探索被人忽略的角落和接觸有故事的人,但仍然愛生活在多姿多采的城市。  
kjy12_20181209s_0
blackcat
黑貓畫寫世界
2018.12.07
西班牙馬德里(三) 第十五個孫兒
昨晚的復活慶典後,我隔天陪著婆婆過了一整天孫女的生活。 婆婆挽著我的手臂,帶我到超市買菜。為報答婆婆的款待,我突然想為她煮一頓廣式菜,可是沒有無線網絡,便不能用網上翻譯器。於是,我用僅餘認識的西班牙單字和身體語言,告訴她我想為她煮晚餐,她大概明白後便問我要買甚麼材料。為了免卻翻譯的時間,我直接在貨架拿起適合做番茄炒蛋和肉碎蒸蛋的材料。可是,我還是要先了解有些資料,例如家裡是否有足夠調味料?用餐時間和人數有多少?經過一輪比劃,我還是找來店員們幫忙,可是他們的英語水平也只是比婆婆好一點兒。最後,為免錯漏,我還是把所有東西都買回去。 回家後,我才剛回到房間坐下休息,婆婆便敲了敲房門示意要我造飯,好像是她的女兒一家會在中午來吃飯。甚麽?我們的食材不是為晚餐準備嗎?雖然很疑惑,但我仍是動身到廚房切菜打蛋。 剛剛完成最後一道菜,門鈴便響起了,兩個成人和三個分別一、三、五歲的小孩,怎麼突然來了這麼多人,菜好像不太足夠啊!幸好,家裡還是有一老好,婆婆早已預備了足夠的米飯和意粉。不用半小時,碟子已被清空,看來大家對我的廣東菜式是蠻滿意的。 肚子滿足過後,便是咖啡閒聊時間,原來婆婆有六個兒女和十四個孫兒,面前的女士就是其中一位女兒,她和丈夫一邊翻閱我的遊記,一邊提議我和她那位五歲的大兒子一起畫畫。婆婆給了我們畫具後便繼續與女兒談天了。 我問小男孩喜歡甚麽,他說「啦播肋他蓮藕」。這是甚麼能吃的嗎?我查來查去也沒有這種食物,他媽媽也無法用英文解釋,便把那個字串給我。原來是Laboratorio,即是英文的Laboratory,實驗室。我畫了一位穿實驗袍的科學家給他,小男孩笑著搖頭說不。於是,我便在科學家手上加了個實驗用的玻璃燒瓶,心裡慶幸自己曾是位理科生, 這應該能滿足小男孩吧。可是,仍是不對, 但小男孩沒有放棄,繼續笑著用我聽不懂的西班牙文解釋。最後,我總算明白了,原來他要我畫不同形狀的玻璃燒瓶。他滿意地拿著我畫的各款玻璃燒瓶,聚精會神地細看, 他曲長的眼睫毛讓本來已又大又圓的眼睛變得加倍可愛。後來,他更伏在地上,以我的燒瓶為藍本,自己動起筆來。他畫的畫還不錯,連水中的氣泡也畫出來了。得到媽媽和婆婆的稱讚,相信他也自覺畫得比我好!  話說回來,婆婆家裡還有一位年輕租客,是位從南美來的天主教徒,因為她隻身來到馬德里,找不到住處,婆婆便讓她租下空出的房間,一來可賺點租金維持日常開支,二來亦可互相照應。她們每天會一起吃晚餐,就像朋友般閒談聊天。公公離世後,還以為婆婆會很憔悴和孤獨,但看見她除了兒孫滿堂和有許多教會朋友外,還有這位善良開朗的女生陪伴,也教人放心了。 我離開的那個早上,婆婆帶我到附近另一所聖堂參與平日彌撒,在分別時,她把預備好的三文治放進我手中,說︰  「我的孫女兒,  你隨時可以回家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