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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5年,我25歲,大學畢業已兩年,但因為沙士打擊經濟的後遺症,一直找不到工作,只以freelance身份工作為生。收入不穩定外,更經歷一次意外,令右手近尾指部份碎骨,是徹底粉碎!康復後仍可繼續彈琴嗎?醫生說:「康復後連執筆也有問題,因為當你握起拳頭,尾指會打橫彎曲入掌心之中。」當天打石膏後還相約了報章傳媒做了一個訪問,講述我在鋼琴藝術上的鴻圖大計,但其實是兩小時的謊話。回家攬著枕頭大哭、為放棄鋼琴作出準備,走投無路下,於是創業。萬事起頭難,初創時期當然不見天日地工作、卻不斷撞板,真實地感受到不只付出與收穫不成正比,更是徒勞無功。

寫到這裡,倒佩服自己能用幾十字講述了那個最漫長、最黑暗的階段。直到年尾,收到邀請參與音樂劇《馬路天使》當演員,不懂演戲的我望著演員名單:石修、梁漢威、焦媛,還有廖啟智。真的一整年也不讓我踏足舒適圈?明知我沒有演戲經驗,還放我在這些老前輩堆中同台演戲!不過我與石修及智叔沒有對手戲,所以整個綵排時期與智叔交流不多,直至第一場的演出前。演員們輪流到化妝間化妝,剛巧到我與智叔,上妝後化妝師離開,只剩下我兩並排對著鏡子而坐, 他狀似閉目養神,我便靜靜地在心中背著對白、思考著一會兒彈奏的氣氛。五分鐘後由他打破沉默:「你做得幾好吖。」我玩玩而已,導演是因為我的琴技才邀請的。「你好自然,幾討好吖,俾啲自信自己。」那次與智叔唯一的交談,就是這樣互相望著鏡子對話,虛擬但充滿真誠。

兩個月後,之前在工作上認識的區文詩,她知道我是天主教徒,但仍誠意邀請我出席一次藝人之家,一個基督教團體的聚會。沒有甚麼儀式,主持人只是說:「歡迎今天的講者:廖啟智。」聽著智叔從他的孩子、他的婚姻、他高低起伏不平凡的人生,從頭到尾說了一遍,有情、有痛、有淚。但他都一一跨過了,全靠一樣東西:「轉念」。就是智叔的一句轉念,把充滿憤怒、25歲的我拉了出來;外父在我結婚當天病發暈倒送院,我教淚流被面的太太轉念;爸爸離開後,我教傷心欲絕的媽媽轉念,因為學懂了轉念,我們現在都過得更好。智叔, 我不是電影人,不懂得幫忙傳承你的藝術,但你的人生哲理,我卻會以公教承傳,感染更多人一起實踐,將來在天國再向你報告吧。 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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