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jy10_20180617s

熱鬧過後,我卻感到失落

陳浚文   聖類斯中學  五乙

熱鬧過後,我卻感到失落。我想這種極差的感覺,也應要早點適應,因為以後的路還很長,而這種失落的感覺亦會如跟尾狗一樣,一直尾隨著我。

今日我要吃一頓餞行宴,送別一位不太相識的朋友,可能也稱不上「朋友」,只可稱作「相知的人」。但我之所以會去吃這頓餞行宴,是因為畢竟也跟他當了兩三年同學,而且大家也有不少共同朋友。我倆都生性貪玩,在課堂上每次玩撲克牌總見我倆的蹤影,可能是「識英雄重英雄」的關係,我倆每見對方在上課時做一些因貪玩而狂妄的事情時,總予以讚歎,如我在窗邊看到他成功逃學去看戲的時候,我會擺出一個拱手的手勢,以抒我內心佩服他之感等等。

今次餞行宴的地點是一間卡拉OK的小房間。房間雖小,但充滿著我班的十數位同學,差不多連坐的位置都沒有,但大家依然笑不攏嘴,滿面通紅,有的是因為有同學自己偷偷帶了酒來,有的是因為唱歌動氣,有的則是因為搶奪咪高峰的「主權」,因動氣以致的。於是整個房間人聲鼎沸,儘管是和旁邊的同學談天也要把他當作弱聽人士,大聲的在他耳邊把想說的話喊出來。至於歌的問題更是「一絕」。我們今次唱卡啦OK的人只有十數個,唱的時間只有一兩個小時, 但點了要唱的歌竟然有三千多首,大家又胡亂跳過別人點的歌,以致有人連續唱了十多首,有人到最後亦只有發牢騷的機會,連咪高峰也沒碰過。而正在連續高歌十多首的人則高興得很,甚至將一些有關失戀、死亡的悲情歌唱得如賀年歌一樣喜慶。而今日有些從來去卡拉OK都只是為了吃, 不唱歌的人亦碰了一兩次咪高峰,而沒份兒唱歌的人亦是高興的在旁手舞足蹈,畢竟今日的主角不是他們,而是行將離開我們到國外讀書,那位貪玩的同學。今日的他同樣貪玩,雖然他也有連續唱十數首歌的機會——我想他亦喜歡唱歌——但他「志不在此」,他喜歡的是玩弄別人。他乘著人家專心唱歌的時候,把甚麼揚州炒飯、粟米肉粒飯等食物放進人家的可樂、雪碧等的飲品中,當然大家亦是「同道中人」,我亦馬上加入,一同玩弄別人。在過程中,我們沒有說過任何的話,當然當時的情況亦不容許我們說話,只有看著受害者被作弄時的笑聲,於是今天的餞行宴中,就在這充斥著笑聲、吵鬧聲、歌聲等的喧鬧聲中過去了。

想不到,彼岸竟是一片灰色的天地,令人失落。

看到如此熱鬧的情景,實在是難得。我相信其實今日的餞行宴中亦有不少互不相識的人,但他們亦不謀而合的走上了這頓餞行宴, 結果一拍即合,造就了這一個熱鬧的景況。看到如此情景,我想大家完了這活動,怎樣亦會有下一個更瘋狂、更熱鬧的節目,即使再普通也會一起吃個下午茶吧。但原來這一切都只是我的妄想。

時間到了,自然要走。當我看過自己有否在這房間中遺漏了甚麼的時候,大家已走到電梯前各自各的看著自己的手機,確認跟著應到哪裡去。原來大家已一早安排了接下來的節目——就是去補習、自修室溫習等等……於是匆匆就走了,連今晚的主角亦要到英國文化協會上課,準備暑假後到外國生活,於是只剩下我一個,一個人乘電梯,一個人獨自回家。

在一個人獨自回家的路上,縱使是仲夏,我亦感到冷。這種冷,我想並不是因為我一個人所致,而是因為我曾經熱鬧過;正如我曾期望過,這刻才會感到失落。

一路回家,我就如行屍走肉,一直在想為甚麼大家可走得如此的快,如此的無情,掉下我一個人,遺下這一片孤寂給我。沿路看到街上一群又一群的人, 使我如一隻陽間的鬼,怎樣也走不進人類歡樂的世界。而路旁一撮又一撮的野花,亦仿似在諷刺著我。我向天大聲呼叫,但沒有人回應我,我就像給世界孤立了。即使天上的陽光多燦爛,這世界於我而言亦是灰色的,再亮的太陽亦不能照亮我的世界。

剛才大家之所以如此盡興是因為大家都明白明年中六不能再「遊戲人間」,不能用上課的時間去看戲、去玩樂,而是要用玩樂的時間補習、溫習,要學會成熟了。而今天是最後一次的玩樂了。也許剛才的餞行宴所要送別的不止是那位同學,更是要向那一個貪玩的時代道一聲永別。過了今天,大家將各散東西,走自己想走的路,或成為一個齒輪,被這社會同化,即使作任何的呼叫,都只是妄想,不會有人回應,最後只徒得失落之感。我想我真的要早點適應此感,因它將跟隨我一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