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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《奇光下的祕密》(Wonder Struck) 一書共六百多頁,果真是一塊「磚頭」,相信嚇壞了不少逛書店的父母和青少年讀者。是書是布萊恩.賽茲尼克(Brian Selznick) 繼《雨果的祕密》(The Invention of Hugo Cabret)後第二本圖象小說。圖象小說早在1970年代美國出現,它突破一般圖畫書篇幅短小的限制,借助相互配合的圖文來講故事, 有利於表達結構複雜,情節多變的故事。再者,對閱讀意欲不高,喜愛圖象的青少年讀者來說,圖象小說更是尚佳的載體。因此,我二話不說便把它買下,還準備讓我的學生閱讀。

賽茲尼克是說故事的箇中高手,能不動聲色地駕馭文字與圖象兩者。不過,有別於《雨果的祕密》圖文互相配合,交錯補充講述一個故事,《奇光下的祕密》圖文結合的方式更進一步。書中,文字和圖象分別訴說著兩個獨立,但互有相關的故事。文字所講述一位聽障男孩班(Ben)的故事,他成長於單親家庭,由媽媽獨力撫養,從不知道爸爸是誰。媽媽去世後,班意外發現有關爸爸的線索,於是離家到紐約去,展開尋父之旅,可惜父親早已離世。然而,因為班意外到訪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,認識了父親在博物館工作的男孩詹米(Jamie),這段因緣不單讓班探知博物館的奧祕,還打開了他的身世之謎。

除文字以外,賽茲尼克運用了細緻的鉛筆插畫,向讀者展示另一個聽障女孩 —— 羅絲(Rose),一個發生於1927年紐澤西州的故事。父母離異的羅絲,為了探望當演員的母親,隻身到紐約去,但母親竟把將她困在房間裡, 並準備安排送她回家。羅絲不甘受困,獨自逃離,到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尋找在那裡工作的哥哥華特(Walter)。於是,班與羅絲兩個故事的舞台便巧妙地結合在一起 —— 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。因此,當我們讀到詹米帶著班在博物館遊走時,我們可以透過羅絲的故事,將文字影像化,由想像變為具體畫面,享受著雙重的閱讀饗宴。

《奇光下的祕密》最迷人處,是賽茲尼克雖以文字和圖畫各自述說兩個完全獨立的故事,但匠心獨運的他,巧妙地運用過渡語,把兩個故事有機地連接在一起。當羅絲觀畢母親主演的電影,並在暴風雨中跑回家時,畫面出現了一道閃電,就在這時候,故事敘述即轉回班的身上 —— 

一道亮白耀眼的閃電劃過天際,伴隨著另一陣轟隆雷聲。

電燈熄了。

現在班想要回阿姨家,他把書塞進褲後,拿出手電筒,走到廚房。

最後,班被閃電擊中,導致完全失聰。此外,當班和羅絲兩人同存在博物館的空間時,他們又不約而同地向隕石許願,於是,隕石又成為祖孫兩人的交匯點。因此,閱讀這本書的時候,追蹤兩條敘事線索的過渡,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。 

《奇光的祕密》是一個渴望被愛與自我尋覓的故事。班和羅絲都因尋找摯親而離家。羅絲在逃家多次後,最後投靠哥哥,展開新的生活。班最終找到了爸爸留下的另一個線索 ── 金凱書店,並在那裡找到了自己的奶奶,獲知父親的故事。解開所有的謎團及祕密後,班於是明白自己為甚麼會夢到狼、知道媽媽送給他的貝殼烏龜的由來,以至發現了自己自小收藏物品的喜好,也是受爸爸影響的,這時候的班對自己便有了更深入的了解。當讀者再讀是書的時候,才驚覺作者的巧妙安排,事事預為鋪墊,並有跡可尋,一讀、再讀,以至三讀,趣味源源不絕。

賽茲尼克在創作《奇光下的祕密》時,刻意以博物館為主舞台,並透過《大驚奇》一書,帶出人人都可以成為展覽策劃人的訊息。書中的角色都有自己的收藏品,像班的收藏盒, 羅絲有關母親的剪報, 詹米的拍立得(即影即有相片), 猶如書中的《大驚奇》所言,「每一個個體都可以是座博物館,都該交由自己去策劃。」很多人喜愛收藏不同的物件,有些是對自己有重大意義的,有些是關於自己生活的紀錄。讀到這裡,我們不妨思考一下,我們所收藏的舊物,究竟展示一個怎樣的自己。

 

如前所述,這本大書可堪再讀、可堪回味的地方太多了,真要探索《奇光下的祕密》,我們得到圖書館把它借回家,好好細讀。當然,能擁有這一本大書,讓自己一次又一次欣賞作者的魄力,那是更美好的事!